時代曲:我愛夜來香

黃湛森跟國語時代曲有緣。少年時代他跟梁日昭老師進出電台和錄音室,遇上不少時代曲的宗師,在那個由上海南來的音樂世界,吸取養份,成為他日後寫曲填詞一個原點。晚年,他寫博士論文,分析香港流行曲自 1949 年以來的更替興衰,選擇由原點出發,從新訪問了不少時代曲的宗師,寫成了論文其中最精彩的一章「我愛夜來香」。

1957 年,黃湛森跟隨梁日昭做電影配樂,初遇時代曲傳奇人物兼大美人李香蘭,當場迷倒(黃霑筆記《恨不相逢 》《恨不相逢未嫁時》;(相片《李香蘭》)。回魂之後,他順藤摸瓜,摸到一個國語時代曲的寶藏。他摸到國語時代曲的醉人旋律和不朽名句,摸到大師姚莉、姚敏和李厚襄的身影,摸到菲律賓音樂人的絕技,在他的少年肌膚,刻下了中國流行音樂由黃浦灘頭一直奔到維多利亞港的曲折身世。

五十年代,香港的音樂廣播節目,由這個寶藏取材,取之不盡。

1949 年,國語時代曲一批早在上海已橫跨歌影和唱片工業的耀眼明星,南移到港。1952 年底百代公司在香港設立了辦事處,重新向昔日期下紅星招手,時代曲在短時間內,通過電台電影和唱片製作,跟粵調流行之聲,分庭抗禮(延伸閱讀《時代曲南來香港 》)。

因此,少年黃湛森的音樂啟蒙老師除了紅線女、馬師曾之外,還有周璇、白光、 張露、鄧白英、龔秋霞 、梁萍、屈雲雲,當然還有紅遍五十年代時代曲壇的姚莉(影音《光影留聲:姚莉》;相片《黃霑訪問姚莉筆記》)。很快,黃湛森知道姚莉有一個天才哥哥叫姚敏,他更知道上海歌壇台前持續光亮,全靠幕後眾多詞曲大師,發功創作。1949 年後,大批時代曲創作人南下,少年黃湛森在錄音間遇到的,名副其實,是一代宗師。跟他摩肩,教他崇拜的對象除了姚敏之外,還有鼎鼎大名的李厚襄、陳歌辛、陳蝶衣、李雋青、馮鳳三和梁樂音。(黃霑筆記《彈「聖誔樹」憶姚敏》;(影音《音樂不設防:姚敏》《音樂不設防:李雋青》)。 其中梁樂音跟梁日昭特別稔熟,在少年黃湛森的黑白照片中,經常見到他與梁樂音同台演出,記下香港流行音樂兩個時代的交接(影音《音樂不設防:梁樂音》;(相片《梁樂音》)。

國語時代曲第一代的巨星,由上海南來。五十年代中開始,電台和唱片工業超速發展,大量演藝新人如葛蘭、林翠、李湄、尤敏、韓菁清、石慧、葉楓等,加入行列。她們在歌唱風格、演出造詣和延續東西相會的時尚感覺上,吸收舊作,再有擴充(延伸閱讀《洋為中用.新人輩出》;相片《葛蘭攝於麗的呼聲》)。

少年黃湛森在錄音間遇到的,除了明星宗師,還有如假包換的技匠。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洋場,菲律賓音樂人角色吃重。菲籍樂人的視奏能力極高,而風格接近美國與西班牙音樂,演奏流行音樂,十分奔放,因此長駐各大夜總會現場演奏,並灌錄唱片,是中國摩登新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1949 年後,菲籍樂人,跟著時代的大潮,南來香港,拿起小號長笛,繼續演奏,並且開枝散葉。例如洛平 (Lobing Samson),外號簫王,曾經在上海仙樂斯夜總會當大樂隊領班,來港後在夜總會、電台和錄音室持續活躍,跟少年黃湛森頻頻合作(黃霑筆記《簫聲醉人》《菲律賓樂人對香港音樂貢獻大》;相片《洛平與菲律賓音樂人》; 影音《菲律賓音樂人的技藝》; 延伸閱讀《菲律賓音樂人﹣雙城音樂傳承》《菲律賓音樂人﹣技藝》)。

傳播國語時代曲的,除了電台,還有夜總會和電影。五十年代末兩大國語電影公司推出大量歌舞電影,叫好叫座,將時代曲的熱潮,推上一層樓。1959 年《龍翔鳳舞》憑歌寄意,選唱的插曲由 《毛毛雨》唱到《我愛恰恰》,老實地 盤點了國語時代曲的前生與今世。同年,因為《曼波女郎》,國語電影、時代曲和女性形象行前一大步。多謝葛蘭,多謝野玫瑰,香港的國語時代曲正式行入摩登(相片《龍翔鳳舞 電影廣告》《野玫瑰之戀 電影廣告》)。


下載〈時代曲:我愛夜來香〉的PDF檔

無障礙網頁守則 (打開新視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