懸旗的日子:調景嶺

對黃湛森爸爸一輩,調景嶺是一個符號。他們每天都要追問自己:人是否一定要愛國?在家與國、忠貞還是避世的兩難當中,如何抉擇?調景嶺的茅寮水厠,將這些關乎人生大道的問題,落地生根,纏擾兩代。

黃霑書房珍藏一份共十頁的手稿傳真,上載黃霑在八十年代末籌拍電影《調景嶺風雲》的初步構思。電影最終沒有拍成,但構思留下(相片《構思製作電影《調景嶺風雲》的手稿》)。

文稿上,黃霑說:「調景嶺 is a symbol。調景嶺是貞忠老兵,極愛國的中國人的代表」。這個想法,有歷史因由。

黃湛森未成年前,國共鬥爭,由北向南,在港延伸。1950 年,港府在調景嶺辟地收容流亡到港的國民黨士兵和其家屬。三年之間,超過三萬人先後遷入,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繼續存活(影音《流亡調景嶺》)。事後看,「存活」是恰當的形容。調景嶺初期缺水缺電、難民在油紙搭建的棚屋內寄居。我們細讀了政府檔案處有關的文件,其中不少篇幅在討論如何有效地做好「搬運糧食」和「興建水廁」這種本質上屬維生的工作(相片《調景嶺檔案》)。同期的文藝和電影,對遷徙與下流、絕命和存活的感覺,刻劃更深(延伸閱讀《香港的流亡文藝與電影》)。

當然,調景嶺不單止關於存活。對黃爸爸一輩,內戰在他們人生中老實存在。他們每天都要追問自己:什麼是國?做人是否一定要愛國?因何愛國?如何愛國?在家與國、忠貞還是避世的兩難當中,如何抉擇?調景嶺的茅寮水厠,將這些關乎人生大道的問題,化成實體,落地生根,纏擾兩代(黃霑筆記《鴕鳥的心情》《旗的感觸》《懸旗的日子》)。

黃湛森成長時,調景嶺作為一個代表家國情仇和人間骨節的symbol,揮之不去。1974 年,黃霑人生第一部當導演的電影《天堂》,講內戰、寫避難,承繼了這種複雜的心情。

結果,黃湛森在深水埗安身立命,並逐漸改變心情,作出抉擇,以本地為家,再起新門牆,勝過舊家鄉(黃霑筆記《這是我家》;相片《抉擇》)。

這件事,過程曲折,猶有餘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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